罗杰7月份刚刚赢得了他的第一个14岁以下年龄组的全国冠军,但在埃库布朗的国家网球中心,他是这项训练计划中最小的孩子,他的训练伙伴较之以往要强壮得多。他首先需要赢得伙伴们的尊敬,但他非常想家,经常给家里打电话。他疯狂地等待着每周五的到来,那样他就可以踏上回家的火车,与他的家人和像马克·齐乌迪奈利这样的朋友共度周末,后者没有去埃库布朗受训。“我以往总是最好和年纪最大的,但现在我却突然变成了最小的和最差劲的,”罗杰回忆说:“我想回家,我的父母那时候对我帮助很大,他们劝我要坚持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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费德勒的房东考内莉亚·克里斯蒂奈特几乎没有注意到罗杰的思乡病,“如果他哭的话,那他肯定只在他自己的房间里哭,”她说:“我只是留意到他给他妈妈打了很多电话,每天晚上都要说上一个小时。我倒也没觉得有什么大不了的,毕竟这在他那个年纪很正常;他和他的父母关系很好,住在一个陌生的家庭里,他当然需要一段时间去适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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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临时妈妈”早晨很难把他叫起床——“有时候我不得不叫醒他20次。”她夸张地说道。通常情况下,他会捱到最后一刻才从床上蹦起来,然后迅速套上衣服,早饭都不吃就跳上自行车骑跑了。无论是夏天还是冬天,他都是骑车自行车往返于他寄居的家庭、学校和网球中心之间。他的饮食习惯也与众不同——他不吃肉,而喜欢批萨和意大利面——再加上大量的早餐麦片。“他几乎每个小时都下一次楼并且喝掉一整碗的牛奶,”考内莉亚说:“我觉得那不太健康,但我还是让他那么做了,况且他的父母也都了解这个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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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杰当时在埃库布朗的拉普兰塔(La Planta)中学就读,以便部分地补上他因为训练而缺下的课程。
“他对学校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兴趣,”“网球培养”计划的行政主任安妮玛瑞尔·鲁格(Annemarie
Rüegg)说道:“他上课时甚至还睡着过三四次,于是学校打来电话,说这个罗杰·费德勒必须对学习更加投入才行。但他对学业毫无野心,他的目标就是成为一名职业网球选手。学习的时候他常常不守纪律,他经常被训导说——‘这就是规矩,你必须照做。’——不过他也从不抱怨什么。我还发现他非常想念他的母亲,我和他母亲之间保持着密切的联系。”
伊夫·阿莱格罗(Yves
Allegro)比费德勒大三岁,是“网球培养”计划的第一批毕业生,他亲眼见证了学业和远离家人给费德勒带来的折磨与痛苦。
“他遇到了很大的困难,”他说:“有语言问题,也有和教练相处的问题,他哭了很多次。他的网球确实打得不错,所有人都能看出他很有天赋,但没人能够想象到他会成为世界第一,当时他甚至都不是他那个年龄组最好的球员。”
罗杰遭遇的困境也对他球场上的表现产生了负面影响,他的战绩相当平庸。不过,12月份的赛事显示出,他并没有丢掉他的好胜心。在世界上最大的青少年网球赛事、迈阿密举行的橘子碗14岁以下组锦标赛中,费德勒不得不从资格赛打起。然而,费德勒一盘不失地赢得了三场资格赛,进而又在正选赛16强战被淘汰之前打败了另三位对手,其中包括美国这个年龄组最好的球员戴维·马丁(David
Martin)。费德勒将他在迈阿密取得的成就称为“至那时为止最重要的国际性胜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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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夏天即将结束时举行的世界青少年杯赛上,费德勒打败了球风狡猾的澳洲小子莱顿·休伊特,之后,他又在瑞士一项卫星赛中第一次获得参加职业赛事的体验。尽管才只有15岁,但他已经在瑞士排名第86位,并且获得了瑞士网球协会将增加对他资助的承诺。
他冲击顶峰的道路在1997年畅通无阻,他赢得18岁年龄以下组的室内和室外赛的瑞士全国青少年冠军;这也是他获得的最后的全国冠军头衔,罗杰在此之后更加专注于国际网球赛事的挑战。在他参加的最后一个全国青少年赛事中被费德勒击败的阿莱格罗表示,他开始注意到埋藏在罗杰身上的巨大潜能。“当罗杰从意大利的普拉多(Prato)举行的一项重要的国际青少年赛事中回到埃库布朗时,我问他打得怎么样,”阿莱格罗说:“罗杰回答,‘谢谢啦,我赢了。’我说,哦,那好吧。但他竟然真的赢了!不仅如此,而且一盘未失。我在想,如果他能够在16岁时就以这样的方式赢得一项赛事,他真的会成长为一名伟大的球员。”
阿莱格罗回忆起那段时期另一件让他印象深刻的事情,那让他明白了费德勒正在往何处去。“我们必须填写一份表格,说出自己的目标与理想。所有人都写:到某一个特定的时间时成为世界前100位的球员;但罗杰是唯一这么写的人:首先进入世界前十,然后成为世界第一。”他说道:“从那时开始,我们看待他的眼神就完全不同了。”
瑞士网球在1997年有了大动作,埃库布朗完成了使命,“网球之家”——新的瑞士国家网球中心在瑞士德语区和法语区交界的小城比尔(Biel)开始投入使用。国家网球中心、“网球培养”计划以及相关联的行政管理机构都被纳入到这个新设施的体系之下,这里有各种不同类型的球场、一个现代化的餐厅以及一个真正的球员休息室,和埃库布朗相比不可同日而语。
与此同时,瑞士网协也在扩大着教练队伍。在新的教练人选中,就包括费德勒在巴塞尔时的教练皮特·卡特。“他的入选是出于大家心照不宣的目的,那就是他能够和罗杰配对训练,”安妮玛瑞尔·鲁格承认:“我们看出了他具备的潜力,希望能够提供给他个性化的训练方式。”费德勒有时候也接受另一位教练皮特·朗德格伦(Peter
Lundgren)、一位瑞典前职业球员的训练。
1997年夏天,16岁的罗杰·费德勒完成了九年制义务教育并决定成为一位职业网球运动员。除了一些英语和法语的课程之外,他从此刻开始将精力完全集中于网球之中。他的父母意识到这条道路是不可预知并充满风险的。“我们对这件事的整个进程充满敬意,”罗伯特·费德勒回忆道。“每个人都告诉我们罗杰是多么富有天份,”他的妈妈补充道:“但我们想看到成果,我们和罗杰说得很清楚,如果他只是一直在世界排名400位左右晃悠,我们不可能提供他十年的经济资助。”尽管父母对罗杰网球生涯的经济投入还算是他们可以承受的——当然也是在瑞士网球协会对罗杰的帮助之下——但勒内特·费德勒为了家庭的财务保障还是将她的工作量从百分之五十提高到了百分之八十。金钱,它很快就要滚滚而来了,并且将在很长的时间里不再为这家人所担忧。
搬到比尔训练后,罗杰不再寄住在当地人家里,而是和他的好朋友阿莱格罗搬进一套公寓。............这两个16岁和19岁的年轻人搬进了一套有着厨房、卫生间以及一片俯瞰足球场的小阳台的双卧室公寓。“我们经常一边看足球比赛一边现场评论,”阿莱格罗说:“那很有乐子。通常由我来烧饭,因为我更有经验;罗杰通常不那么主动,但当我要他帮忙时他也总是非常乐意。他的房间通常有点乱,即便他整理好之后,两天后就又会乱糟糟的了。”
不过,这两位年轻的职业球员当然会完全将精力集中在网球上,除此之外,他们只是看看电视或打电子游戏打发时间。“罗杰从来就不是个派对动物,”阿莱格罗说:“我有一次读到他喝酒的消息,但那只是很少发生而已。”他有时候打电脑游戏会直到凌晨两点,但他从不外出参加派对。
与此同时,马可·齐乌迪奈利也来到比尔继续挖掘他的网球能力,并且进入了费德勒的圈子。“我们都是电脑超人,”齐乌迪奈利说:“派对从来吸引不了我们,抽烟喝酒我们也都不感兴趣;我们宁愿呆在球场上,或者玩玩PS游戏。”
罗杰仍然是那个顽皮而无拘无束的暴脾气。“你总能听到瑞士高山居民的岳德尔调,或是一声原始而奔放的尖叫从更衣室或球员休息室里传出,”安妮玛瑞尔·鲁格回忆说:“你知道那肯定是罗杰,他需要以此放松和发泄;他的嗓门相当大,不过倒也没有令人不快。”
不过,当球场上的事情进行得不顺时,罗杰可就会真的变得令人不快了。他冲动之下说出的不雅言语简直让他声名狼藉,而且他还经常摔拍子。罗杰亲口讲述了一件他在比尔时最尴尬的事情。“网球中心里有一个新的幕帘,”他说道:“他们说如果有人弄坏了那个幕帘,他就必须打扫一个星期的厕所。我看着那幕帘心想,它那么厚,不可能有人弄得坏它。十分钟之后,我转过身去,将球拍像一架直升飞机那样向幕帘猛掷过去,它就像一把切过黄油的刀那样划破了幕帘。”所有的人都停下了击球并且瞪着罗杰。“不!我想,那不可能,这简直就是最糟的噩梦。我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就离开了,反正他们也会把我扔出去的。”作为惩罚,最痛恨早起的罗杰·费德勒,不得不在一整个星期早到令人感到荒唐的时间就从床上爬起来,并且帮助清洁工清扫厕所和网球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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